如导师所说,每个人最健康的成长,是在自己的天分中长大。
有些人,平时看上去平弱如深秋枯黄的小草,但如果他回到他的位置,再平庸的表象下面也会突然散发出光亮。这种光亮,或许在他的眼神里,或许在他的举手间,或许在他不发一言的沉默里。
那么我自己的天分是什么呢。我又迷惑了。我似乎找不到跟这个世界讲述的方式。
只能如梦游的夜灵一样,晴天雨天地,在这个魔都里不停地迷路。
去世博园的时候,我明白到,是人类的梦想将人类带领到今日。于是我重新认为一个人的梦想到底是好的事情。或许你会因它而痛苦、劳累与困倦,但是,它是来自生命深处的呼唤,这种呼唤是潺潺的流水,或许偶尔会因生活的寒冻而凝结,但是,春暖花开的时候,它会以更大的生机重来。
昨晚在南京路的时候,我跟小梦有过一段很形而上的对话。与这个女人,我永远只能跟她说些形而上的话。那段对话,紧密连接上次在湛师椰林里那张长长凳子上的语言。她说,她被流放到淮安以后,她发现自己从前很多自以为是的东西是不正确的。她曾经认为自己应该被放置到一个深山野林去背诵唐诗宋词,有高山流水作伴,她会活得很美。但是到了淮安以后,不如人意的生活条件与安静的生活环境,几乎要将她窒息。她才知道,她要的其实是在大世界背景下的安逸。她说,我不是一定要得到它们,但是我需要看到它们,它们能让我安心。
我说,繁华是美好的东西,热爱它们是极好热爱中的一种,追求它们并没有什么错。我说,你自小的生活环境优质富裕,你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,已经结合在你的骨头与血液间。一个人无法摆脱这个世界自小就予以他的东西。
她问我以后会不会留在魔都。我说不会。她说其实留在魔都也没有什么不好,可以慢慢扎根下来。我说,但是姿态呢?她说,姿态可以慢慢调整。
我看着黄浦江对面的浮华,江水在流了几百年后在今日以更加矜贵的姿态流过。这是人类的智慧带来的辉煌,但是,有很多美景,在一旁看看已感觉足够。如《柳树间的风》里的鼹鼠,在一个深夜里路过自己从前的小窝,它想回去看一看,但是河鼠没有在意,一直要往前走。鼹鼠大哭起来。它说,我知道它是一个简陋的地方,不像你那个舒服的住宅,或者癞蛤蟆的漂亮庄园,不过它是我小小的家,我喜欢它。
它说它路过它的时候,一切事情都回到了它的心中。
有时候小窝并不单单是指形态上的小窝,它还是一些别的东西,包括一个人习惯的生活方式,一个人长久形成的价值观,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最开始的看法。我们不可能在一生里面都呼吸同样的空气,栽种同样的思想。但是在不停的跋涉中,我们偶尔会路过从前的思考模式。那一刻,我们感受到的,不是对它的嫌弃与憎恶,而是因熟悉而产生的亲近。
你是浮华的,你就应该回到浮华中去,这样你才感觉到生活与你并没有分裂。你是质朴的,你就应该继承自己的质朴,遵从自己的生活方式,不以物质界定的价值来定位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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